第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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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
“呵——”禦情沒有再問什麽，只是兀自笑著。
封離聽禦情笑得嘲諷，覺察到了她的不對勁，只是，剛要思索方才的對話有什麽不對時，便聽禦情溫聲道：“我跟道君走。”
禦情壓下心中的諷刺，朝封離嫣然一笑：“不知道君何時啟程？”
她已經想好要怎樣做了，倒要看看這渣男到時要如何解釋。
“明日便走。”封離喜道。
他下山除魔，順道路過餘平城為雲頂宗遞交文書，文書既已送到，便該離開了。
之所以參加這個宴席，也是因為作為主人的景華多次邀請，不好拒絕。
“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。”
禦情說完，不待幾人應答，轉身就走。
她怕她再待下去會忍不住錘爆封離的狗頭。
轉到一半，禦情記起了什麽，回過頭對封離揮了揮手，莞爾一笑，“道君明天見。”
封離看著這樣的禦情，提著的酒壺歪了一些，透明的酒水淋過他玉白的左手，灑到了桌上。
他呆呆地看著禦情的背影消失在門後，低頭沈思。
她不對勁。
她好像不是很高興和他一起離開。
封離餘光瞥到抱著雞腿啃的景華，想著禦情誇讚景華的話語，一個猜測出現在他的腦海中。
她，是不是喜歡上了景華？
想到這兒，封離驀然擡頭，楞住了。
她喜歡上了別人？
被封離視為情敵的景華，吃完嘴中的食物，擦了擦手，接過小廝不敢遞出的手帕，打算放至封離面前。
遞到一半，他見大佬半響不動，好奇地偏頭一看。
驟然對上了封離冰冷的眼神。
“啪——”
景華手一抖，帕子便掉落到了桌面的一灘酒水上，濺起一圈水珠。
“我我我，這，這，道，道君，有事好商量。”
景華猛然一退，距離封離兩臂遠時，才結結巴巴說出這句話。
“沒事。”封離回過神，忍著心酸，對景華安撫一笑，“你莫要害怕。”
她喜歡景華，他不能這樣對她喜歡的人。
雖是安撫的微笑，看在景華眼裏，卻像是周身散發著極寒陰氣的惡鬼，笑瞇瞇的想取他狗命。
景華又往後退了一些。
他，他才活了二十來年，他還不想死。
封離見景華還是一臉驚恐，用法術烘幹手，擡起手，想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。
沒想到，封離剛一起手，景華便連滾帶爬地離開座位，跑至桌案離封離最遠的一端，雙手扒著桌子，抖著身子，小心翼翼地露出雙眼睛觀察著封離。
封離見狀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，溫聲道：“我很嚇人？你不要怕，我不會傷害你。”
杳杳喜歡景華，他雖然心痛，但他不想讓杳杳傷心。
“沒，沒...沒......”
景華張著嘴，想流暢地回答，奈何全身被封離嚇得直打哆嗦，話一出口便控制不住地抖動，控制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。
“沒，不嚇人，我一點都不害怕。”
話是這麽說，他的表情卻是不受控制的扭曲，眼角甚至還有些濕潤。
封離看著卷縮在一旁，哆哆嗦嗦的景華，收回視線。
胖倒是有，哪裏可愛了？
膽子還小，要是杳杳和他在一起了，遇到危險，他不會丟下杳杳逃跑吧？
不，杳杳喜歡的，當是最好的。
想到這兒，封離再次轉頭看向景華，想找出他的優點，或者說，被禦情看上的優點。
蹲在桌邊的景華見大佬移開視線，剛撐著桌子，打算站起來，沒想到這尊大佛又看向了他。
景華頓時僵在了原地，餘光瞥見封離探究的視線，冷汗直冒。
他沒幹什麽得罪大佬的事情吧？
大佬想要師情，他忍痛割愛了，他舍棄的還不夠多嗎？
封離看了半響，認真到連景華還沾著雞腿調料的油膩唇邊都仔細觀察了，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優點。
他沒有自己強，沒有自己高，沒有自己眼睛漂亮。
杳杳說過，她最喜歡自己的眼睛了。
封離遺憾收回視線，失落想著。
看來，還是只能歸結為，他不夠胖，不夠可愛了。
封離低頭，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，認真研究著。
怎樣才能變可愛呢？
“那，那個，大佬，不對，道君。”景華遲疑著舉起手，討好地笑道，“道君吃好了嗎？”
封離疑惑地看向景華。
景華搓了搓手，擡頭望著封離，裂開嘴，勾出一個假笑，試探道：“道君要是吃好了，這宴席...也差不多結束了。”
他錯了，他以後再也不給這些大佬炫耀後院的美人了，看這位爺，看完美人都變成什麽樣兒了，這是對他有生命危險啊！
封離點頭，起身告別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“好好，道君慢走啊！”
景華連忙揮手，待望著封離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後，他才疲憊地朝著花園中的眾人招手道：“宴席結束了，結束了，都回去吧......”
......
禦情回到她在城主府中的住所，推開門，直奔房間中央的放置著茶水的桌子。
一陣叮當響後，禦情握著茶杯一本接一本地猛灌。
“姑娘是在生氣嗎？”小侍女小跑著跟著禦情進屋，問道。
“沒有，我怎麽會生氣呢。”
禦情“咚”的一聲放下茶杯，胸口起伏不定，憤恨道。
她怎麽會為了那個渣男生氣呢。
不就是個花心的渣男嗎？她為什麽要為了這種人生氣！
她做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還能無怨無悔，就是因為她相信，他們是相愛的。
所以當她得知封離不愛她後，她便放手了，並且希望兩人就是不愛了也能各自安好，還祝他前程似錦。
結果剛才封離的回答相當於向她臉上扇了一耳光。
扇完還嘲笑她，讓你眼瞎，還以為什麽情深不渝呢，結果人家見一個愛一個，偽裝的可好了。
她現在就像是被強行餵了蒼蠅一樣委屈惡心！
就算這是幻境，她憑著她們狐族從小到大都沒有出過錯的直覺，這個幻境中的人絕對都是按照現實中直接映入進來的。
這人就是三年前貨真價實的封離！
“姑娘覺得，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呢？”
小侍女一直跟在禦情身邊，聯系禦情之前講的故事，和禦情將才的問題和如今的神態，將這件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。
“沒有誤會！”禦情胸口起伏不定，斬釘截鐵道。
他都說對這個什麽師情一見鐘情了，能有什麽誤會？
小侍女見禦情氣得臉頰微微發紅，抿嘴笑道：“姑娘，巴山楚水淒涼地的下一句是什麽。”
禦情聞言，微微睜大的桃花眼看著小侍女，楞住了，“？”
她在生氣哎，問她這個幹嘛？
“是，什麽啊？”
是什麽來著？她現在腦子裏就是一團漿糊，想不起來。
小侍女見狀，捂嘴笑道：“姑娘答不上來，看來是已經氣昏頭了。”
說著，她走至禦情身旁，擡起手順著禦情的背部向下撫摸，從遠處看起來，像是個順毛的動作。
“姑娘先別顧著生氣了，先好好冷靜一下吧，想一想剛才有沒有遺漏什麽，若是有誤會這也太傷心了；
若是沒有，也不要為了這種人把身子氣壞了。”
“我很傷心。”禦情認真道，她的眼角閃著一些水光，“先讓我氣一會兒吧，對不對什麽的，生完了氣再說。”
她向來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來的，管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呢。
既然生氣了，她又不想平覆心情，先自己氣完了，把氣消了，再想其他的。
狐族向來至情至性，她選擇遵循自己的本性。
小侍女聞言，張開雙臂道，“那，姑娘，抱一抱吧。”
禦情見狀，直接撲了上去，緊緊抱住小侍女，低頭閉眼，臉頰埋在小侍女的頸窩中。
她聞到了一股幹凈的皂角味，一種很安心味道。
像她小時候和姐姐在河邊洗衣，衣服在太陽底下晾幹之後的味道。
那時她最喜歡抱著有著皂角香味道的衣服，在曬幹凈的被褥上滾來滾去了。
陽光味混合著皂角味，是她小時最喜歡的味道。
長大了之後，修為漸漸升高，一個清潔術便可以直接清除汙垢，她也越發懶散，便再也沒有清洗過衣物了。
最近一次聞到這種味道，還是五年前，她和小道士結為道侶後。
一次閑聊，她提起了這件事，第二天出洞時，便見到了晾在太陽下，有著皂角味的小道士白色的道袍。
她已經好久沒聞到這麽安心的味道了。
“你真好。”禦情的聲音透過布料傳出，悶悶的。
小侍女拍著禦情的背部，溫聲道：
“姑娘也很好啊，帶我見識了我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的元嬰大圓滿修士呢。這件事，我可是可以吹很多年的！”
“噗嗤——”禦情被小侍女驕傲的語氣逗笑了，擡起頭道，
“你叫什麽？我到時，再讓你見識一下渡劫期的修士！”
“知鈴。”知鈴答道。
“我記住了。”禦情堅定道。
知道了名字，她到時出了絕情谷，便去餘平城尋這小侍女。
見禦情滿臉的認真勁兒，知鈴忍不住笑道：
“姑娘，我才練氣，見個元嬰便好，大乘的話，恐怕到時要瑟瑟發抖了。”
“再說了，我這輩子，能達到築基便已經上祖上冒青煙了，見那麽多厲害的道君，也沒什麽用啊。姑娘不用麻煩的。”
禦情看著知鈴，堅定道：“不會的。”你不會只達到這個程度的。
是看不起她的渡劫修為嗎？最起碼得讓你成為一個元嬰啊。
知鈴雖是不信，但也不想辜負禦情的一番好意，笑道：“那我就先謝謝姑娘啦。”
禦情望著知鈴包容的微笑，有些郁悶，心道，你好歹把不信任的表情掩飾一下啊。
下午被知鈴安慰過，晚上禦情躺在床上的時候心情已經平覆了許多，只是睜著眼看著在朦朧月光下臨睡前侍女放在一旁的普通上等白玉，她還是有一種恍惚之感，不是後悔，不是懊惱，而是恍惚沒有實感。
只是感覺，她明天最後向封離確認後，如果答案還是這樣，那麽她心底珍藏的那塊獨屬於她心中小道士的位置，將會慢慢破碎，消散，要不了幾天便會在她心中徹底抹滅。
她沒打算留，那時，她可能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高樓一點點坍塌，毫不留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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禦情壓下心中的諷刺，朝封離嫣然一笑：“不知道君何時啟程？”
她已經想好要怎樣做了，倒要看看這渣男到時要如何解釋。
“明日便走。”封離喜道。
他下山除魔，順道路過餘平城為雲頂宗遞交文書，文書既已送到，便該離開了。
之所以參加這個宴席，也是因為作為主人的景華多次邀請，不好拒絕。
“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。”
禦情說完，不待幾人應答，轉身就走。
她怕她再待下去會忍不住錘爆封離的狗頭。
轉到一半，禦情記起了什麽，回過頭對封離揮了揮手，莞爾一笑，“道君明天見。”
封離看著這樣的禦情，提著的酒壺歪了一些，透明的酒水淋過他玉白的左手，灑到了桌上。
他呆呆地看著禦情的背影消失在門後，低頭沈思。
她不對勁。
她好像不是很高興和他一起離開。
封離餘光瞥到抱著雞腿啃的景華，想著禦情誇讚景華的話語，一個猜測出現在他的腦海中。
她，是不是喜歡上了景華？
想到這兒，封離驀然擡頭，楞住了。
她喜歡上了別人？
被封離視為情敵的景華，吃完嘴中的食物，擦了擦手，接過小廝不敢遞出的手帕，打算放至封離面前。
遞到一半，他見大佬半響不動，好奇地偏頭一看。
驟然對上了封離冰冷的眼神。
“啪——”
景華手一抖，帕子便掉落到了桌面的一灘酒水上，濺起一圈水珠。
“我我我，這，這，道，道君，有事好商量。”
景華猛然一退，距離封離兩臂遠時，才結結巴巴說出這句話。
“沒事。”封離回過神，忍著心酸，對景華安撫一笑，“你莫要害怕。”
她喜歡景華，他不能這樣對她喜歡的人。
雖是安撫的微笑，看在景華眼裏，卻像是周身散發著極寒陰氣的惡鬼，笑瞇瞇的想取他狗命。
景華又往後退了一些。
他，他才活了二十來年，他還不想死。
封離見景華還是一臉驚恐，用法術烘幹手，擡起手，想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。
沒想到，封離剛一起手，景華便連滾帶爬地離開座位，跑至桌案離封離最遠的一端，雙手扒著桌子，抖著身子，小心翼翼地露出雙眼睛觀察著封離。
封離見狀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，溫聲道：“我很嚇人？你不要怕，我不會傷害你。”
杳杳喜歡景華，他雖然心痛，但他不想讓杳杳傷心。
“沒，沒...沒......”
景華張著嘴，想流暢地回答，奈何全身被封離嚇得直打哆嗦，話一出口便控制不住地抖動，控制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。
“沒，不嚇人，我一點都不害怕。”
話是這麽說，他的表情卻是不受控制的扭曲，眼角甚至還有些濕潤。
封離看著卷縮在一旁，哆哆嗦嗦的景華，收回視線。
胖倒是有，哪裏可愛了？
膽子還小，要是杳杳和他在一起了，遇到危險，他不會丟下杳杳逃跑吧？
不，杳杳喜歡的，當是最好的。
想到這兒，封離再次轉頭看向景華，想找出他的優點，或者說，被禦情看上的優點。
蹲在桌邊的景華見大佬移開視線，剛撐著桌子，打算站起來，沒想到這尊大佛又看向了他。
景華頓時僵在了原地，餘光瞥見封離探究的視線，冷汗直冒。
他沒幹什麽得罪大佬的事情吧？
大佬想要師情，他忍痛割愛了，他舍棄的還不夠多嗎？
封離看了半響，認真到連景華還沾著雞腿調料的油膩唇邊都仔細觀察了，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優點。
他沒有自己強，沒有自己高，沒有自己眼睛漂亮。
杳杳說過，她最喜歡自己的眼睛了。
封離遺憾收回視線，失落想著。
看來，還是只能歸結為，他不夠胖，不夠可愛了。
封離低頭，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，認真研究著。
怎樣才能變可愛呢？
“那，那個，大佬，不對，道君。”景華遲疑著舉起手，討好地笑道，“道君吃好了嗎？”
封離疑惑地看向景華。
景華搓了搓手，擡頭望著封離，裂開嘴，勾出一個假笑，試探道：“道君要是吃好了，這宴席...也差不多結束了。”
他錯了，他以後再也不給這些大佬炫耀後院的美人了，看這位爺，看完美人都變成什麽樣兒了，這是對他有生命危險啊！
封離點頭，起身告別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“好好，道君慢走啊！”
景華連忙揮手，待望著封離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後，他才疲憊地朝著花園中的眾人招手道：“宴席結束了，結束了，都回去吧......”
......
禦情回到她在城主府中的住所，推開門，直奔房間中央的放置著茶水的桌子。
一陣叮當響後，禦情握著茶杯一本接一本地猛灌。
“姑娘是在生氣嗎？”小侍女小跑著跟著禦情進屋，問道。
“沒有，我怎麽會生氣呢。”
禦情“咚”的一聲放下茶杯，胸口起伏不定，憤恨道。
她怎麽會為了那個渣男生氣呢。
不就是個花心的渣男嗎？她為什麽要為了這種人生氣！
她做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還能無怨無悔，就是因為她相信，他們是相愛的。
所以當她得知封離不愛她後，她便放手了，並且希望兩人就是不愛了也能各自安好，還祝他前程似錦。
結果剛才封離的回答相當於向她臉上扇了一耳光。
扇完還嘲笑她，讓你眼瞎，還以為什麽情深不渝呢，結果人家見一個愛一個，偽裝的可好了。
她現在就像是被強行餵了蒼蠅一樣委屈惡心！
就算這是幻境，她憑著她們狐族從小到大都沒有出過錯的直覺，這個幻境中的人絕對都是按照現實中直接映入進來的。
這人就是三年前貨真價實的封離！
“姑娘覺得，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呢？”
小侍女一直跟在禦情身邊，聯系禦情之前講的故事，和禦情將才的問題和如今的神態，將這件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。
“沒有誤會！”禦情胸口起伏不定，斬釘截鐵道。
他都說對這個什麽師情一見鐘情了，能有什麽誤會？
小侍女見禦情氣得臉頰微微發紅，抿嘴笑道：“姑娘，巴山楚水淒涼地的下一句是什麽。”
禦情聞言，微微睜大的桃花眼看著小侍女，楞住了，“？”
她在生氣哎，問她這個幹嘛？
“是，什麽啊？”
是什麽來著？她現在腦子裏就是一團漿糊，想不起來。
小侍女見狀，捂嘴笑道：“姑娘答不上來，看來是已經氣昏頭了。”
說著，她走至禦情身旁，擡起手順著禦情的背部向下撫摸，從遠處看起來，像是個順毛的動作。
“姑娘先別顧著生氣了，先好好冷靜一下吧，想一想剛才有沒有遺漏什麽，若是有誤會這也太傷心了；
若是沒有，也不要為了這種人把身子氣壞了。”
“我很傷心。”禦情認真道，她的眼角閃著一些水光，“先讓我氣一會兒吧，對不對什麽的，生完了氣再說。”
她向來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來的，管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呢。
既然生氣了，她又不想平覆心情，先自己氣完了，把氣消了，再想其他的。
狐族向來至情至性，她選擇遵循自己的本性。
小侍女聞言，張開雙臂道，“那，姑娘，抱一抱吧。”
禦情見狀，直接撲了上去，緊緊抱住小侍女，低頭閉眼，臉頰埋在小侍女的頸窩中。
她聞到了一股幹凈的皂角味，一種很安心味道。
像她小時候和姐姐在河邊洗衣，衣服在太陽底下晾幹之後的味道。
那時她最喜歡抱著有著皂角香味道的衣服，在曬幹凈的被褥上滾來滾去了。
陽光味混合著皂角味，是她小時最喜歡的味道。
長大了之後，修為漸漸升高，一個清潔術便可以直接清除汙垢，她也越發懶散，便再也沒有清洗過衣物了。
最近一次聞到這種味道，還是五年前，她和小道士結為道侶後。
一次閑聊，她提起了這件事，第二天出洞時，便見到了晾在太陽下，有著皂角味的小道士白色的道袍。
她已經好久沒聞到這麽安心的味道了。
“你真好。”禦情的聲音透過布料傳出，悶悶的。
小侍女拍著禦情的背部，溫聲道：
“姑娘也很好啊，帶我見識了我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的元嬰大圓滿修士呢。這件事，我可是可以吹很多年的！”
“噗嗤——”禦情被小侍女驕傲的語氣逗笑了，擡起頭道，
“你叫什麽？我到時，再讓你見識一下渡劫期的修士！”
“知鈴。”知鈴答道。
“我記住了。”禦情堅定道。
知道了名字，她到時出了絕情谷，便去餘平城尋這小侍女。
見禦情滿臉的認真勁兒，知鈴忍不住笑道：
“姑娘，我才練氣，見個元嬰便好，大乘的話，恐怕到時要瑟瑟發抖了。”
“再說了，我這輩子，能達到築基便已經上祖上冒青煙了，見那麽多厲害的道君，也沒什麽用啊。姑娘不用麻煩的。”
禦情看著知鈴，堅定道：“不會的。”你不會只達到這個程度的。
是看不起她的渡劫修為嗎？最起碼得讓你成為一個元嬰啊。
知鈴雖是不信，但也不想辜負禦情的一番好意，笑道：“那我就先謝謝姑娘啦。”
禦情望著知鈴包容的微笑，有些郁悶，心道，你好歹把不信任的表情掩飾一下啊。
下午被知鈴安慰過，晚上禦情躺在床上的時候心情已經平覆了許多，只是睜著眼看著在朦朧月光下臨睡前侍女放在一旁的普通上等白玉，她還是有一種恍惚之感，不是後悔，不是懊惱，而是恍惚沒有實感。
只是感覺，她明天最後向封離確認後，如果答案還是這樣，那麽她心底珍藏的那塊獨屬於她心中小道士的位置，將會慢慢破碎，消散，要不了幾天便會在她心中徹底抹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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